最近,初中(上海市新成中学)同学聚会,庆祝他们高中毕业35周年(我初中毕业后就离开了这个学校),又听说音乐老师张海阳先生卧床不起,于是乐队同学们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形,写了不少文字,特转载于此。这篇是我自己写的两段回忆,合并成一篇。
在那个革命的年代,我们乐队只能演奏革命歌曲,可是大家还是偷偷地欣赏所谓"资产阶级"的"靡靡之音"。例如,我们曾经偷偷地搞了一个磁带录音机,播放贝多芬的交响曲和海顿的小号协奏曲,记得王坚副队长和我一起拎着那沉重的录音机,还要费很长时间卷磁带。
早晨是每天晨练的时候,我们在教学楼最高层练长音,有时候也偷偷地吹几下"资产阶级"的音乐,例如《拿波里舞曲》(那布勒斯舞曲)、《四小天鹅》等,有时候张老师听见了,就高喊"不许吹!",我们听见他的声音魂都没有了!
其实张老师自己也很喜欢这些音乐,只是怕我们惹事而已。有一次军队招小号手,我去参加了面试,张老师还特意让我吹了《拿波里舞曲》,当时我十分意外。可惜我那次没有发挥好,不然现在也许是军人了。
后来我在上海市少年宫吹了一阵小号,乐队里的长号手也说,经常经过我们学校,听见各种奇怪的乐曲,很好玩的。
好时光不长,上级派了军宣队到学校,由褚康龄同志负责乐队工作,看上去是凌驾于张老师之上的领导。
开始张老师不知道军宣队只干啥的,就是心里不痛快,感觉大家是没有自由了。
褚康龄同志一到乐队,就在排练前讲话,大家都不敢说话,感觉像是电影里的德国党卫军训话似的。他开始就说不懂音乐,但是会快板书,当场表演了一下,说得还真不错。我后来回头想一下,他这招有两个作用,第一是下马威,第二也是树立自己形象。
军宣队进驻以后,我们再也不敢演奏或者欣赏"靡靡之音"了,感觉是好时光早已过去,经常害怕军宣队会突然如幽灵似地出现在乐队的房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