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小学时候就开始跑步,当时是为了学校的达标测验,每人要跑一定的距离。
最早是围绕上海展览馆跑步,沿着铜仁路、南京西路、陕西北路、延安中路跑一个来回,大概3000米。
后来跑到人民广场,铜仁路、南京西路、西藏中路、延安中路,一个来回大概5000米。
有几次沿着南京路跑到外滩然后原路返回,估计也有5000米。
开始是为了应付,后来逐渐爱上了长跑,甚至还想当长跑运动员,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以后要读大学的。只听说运动员为国争光,无产阶级文艺工作者走红,没有听说知识分子还吃香的。
那时候冬季长跑,早晨5点左右,天没有亮,父母也没有起床,我就一个人出去,和同学一起跑步一个多小时回家,再拿热水瓶去对面安义路菜场里去买热豆浆和油条,那段时候的经历现在记忆犹新。好在70年代汽车不多,没有污染,我的肺没有成为吸尘器。
跑步开始不觉得累,中间最难,最后则浑身觉得很爽。锻炼多年,就有成绩,1973年我获得铜仁路小学冬季长跑比赛男子中年级第四名。
上大学以后,我还是坚持每天早晨长跑,被同学认为是另类,因为能坚持长跑的同学不很多,而且是每天要起早。在复旦大学的田径运动会上获得过名次,为数学系赢得荣誉,老师们都很高兴。
我觉得自己也比较适应长跑这种运动形式,大概与自己的性格有关。长跑不仅锻炼了身体,也培养了我刻苦、耐性、恒心等性格特点。
读研究生期间,经常熬夜读书、写论文,有时候中午才起床,所以有一段时间停止了长跑。
到国家图书馆工作以后,也曾经在馆舍里跑步,或者到紫竹院公园里跑步。当时公园不免费,要想办法搞月票,或者从内部人员走的小门进去。有一段时间为了学术研究,经常开夜车,早晨起不来,也没有坚持锻炼。
北京的天气变化大,空气也不太好,不适合早晨户外活动,我这几年不去公园跑步,一直坚持在健身房里锻炼。
前些日子,一个在北京工作的老外鼓励我去参加马拉松长跑,哪怕是半程也可以。这也是我的梦想,但似乎没有时间,而且马拉松对身体大概也不很有利。
过了半辈子,体会颇多,总觉得人生和长跑很相似。
跑步到半途是最难的时候,就是极限点。如果挺过去,也就行了。但是最难的就是在半途,不能退步。
长跑要靠耐力,跑到最后,即使身体已经疲劳,意识还不觉得很疲劳,多半是靠惯性在支持着继续往下走。人生不也如此吗?
我与年轻人交流思想的时候,告诉他们人一生中要做几件艰难的事情,第一是要从中学习工作方法,第二是锻炼意志。最难的事情都做过了,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,就会知道如何去处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