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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学的美感和社会的宽容:读吴忠超“霍金的剑桥”有感(2009年11月28日)

 

读《万象》2009年11月中吴忠超的文章“霍金的剑桥”,仿佛回到了近30年前的学生时代,那种感觉,是享受科学中的美感。当时证明出一个几何定理,或者推导出一个公式,内心的愉悦,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。特别是在理论物理中,用数学公式推导出的相对论,解释了自然的现象,引起了划时代的变革,更觉得大自然的神秘和美丽,不赞叹不行。爱因斯坦、霍金等响亮的名字,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大脑中。

从上高中开始,本人就一直喜欢纯理科,最喜欢的是数学、天文学、理论物理学,还有化学、力学等相关学科。虽然当时也很喜欢学习外语,而且名列前茅,但是一直没有想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。于是,读大学的时候最终选择了数学,而且是最艰深的纯粹数学(基础数学)。

为了学好数学,我开始关注科学方法论和科学史。当时最早读的书是库恩的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。我记得在听“宇宙结构”讲座(1982年4月2日)的时候,手中就拿着这本书。虽然当时读的时候不完全理解,但是它为我打开了一扇门,让我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。于是,我的兴趣从数学和物理,转向了科学史和科学哲学,然后再转向了更一般的哲学和更广泛的人文学科。

我虽然已经跳出了数理的圈子,但是一直很留恋那个地方,特别是留恋当时的那种独特的感觉。回头看自己走过的道路,从纯粹的理论到偏重于实践,从数理科学的象牙塔顶端到人文学科——这是多么不同的两个极端啊!人的一生中能经历这些完全不同的领域,也算没有白活了。有过这些经历,我能更深刻地理解不同人群的思维方式,也能理解各种思想产生的原因。一个宽容的社会,一个能够容忍不同思想的社会,才能出现大师。如果一个社会不能容忍具有特殊思想和性格的人们的存在,能出现爱因斯坦、牛顿这样的大师吗?科学能发展吗?不过,与20多年前相比,我们的社会已经宽容多了。

在学生时代,我一直想成为大师。现在,我仍然敬仰大师,但是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出现大师。要造就大师,第一要有时间的积累,第二要有经济保障,第三要有宽容的社会环境。我认为,我们的工作是高级匠人,为今后的大师创造好条件,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。我与朋友一起翻译过《欧洲的觉醒》,明年即将出版修订版。那本书中所描述的时代,就为今后的文艺复兴奠定了基础。

现在回头看来,也许自己很适合学习工科,因为擅长动手,喜欢使用各种工具,也喜欢收藏各种工具。不过,我对语言的热爱始终没有减弱过,从小学到现在,一直如此。

理科、工科、人文、语言——我到底最适合哪门学科?也许自己一辈子也搞不明白,只有回顾历史才会更清楚一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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