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顾犇(国家图书馆研究馆员)
新年收到的第一本书,是《海外中国研究中文书目:1978-2018》,国家图书馆尹汉超编,学苑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。
之前,我知道尹汉超先生正在编书。那么快就出版,令我惊讶。而且书还那么厚,110万字,742页,也着实把我吓了一跳。
这是张西平教授主编《文明互鉴:中国与世界》丛书之一,张西平为此撰写了《总序:多样文明 一个世界》。同时,张教授还为本书写了序言。
编者的前言回顾了目录学的源流、海外中国学的发展、书目的意义、本目录编写的说明、国家图书馆馆藏等方面。这前言长达1万多字,本身就是一篇论文,由此可见其学术性。
本书目总体按《中国图书馆分类法》编排,后有人名索引和团体索引。在信息时代,按理可以通过电子方式汇集书目信息,但出于各种原因,编者还是花费了大量手工劳动,查阅各种书目,进行完善。我自己也做过书目,有过类似“不堪回首”的经历。而且,索引更是费劲而体现学术性的部分;如果没有扎实的研究功底,海外汉学名家的中文译名都不容易准确汇集在一起。所以说,这不是一般的书目罗列,而体现了很强的研究性。
阅读本书的时候,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30年前。
世界各国的国家图书馆都有一项特殊的职责,就是收藏本国出版的文献和世界各国出版关于本国的文献,中国国家图书馆也不例外。在我30多年的从业生涯中,有很多精力用于补藏关于中国的文献,也就是现在所说的“海外中国研究”文献。
1989年,国家图书馆的前身北京图书馆成立中国学文献研究室,我就和当时的老馆员关系密切,还参加了外文书目的编写工作,用只读光盘打印了大量中国学条目。经过那么多年,我一直惦记着那些目录,虽然那工程过于宏大,没有完成。但是王丽娜老师的形象,时而浮现在我眼前;那么多各种来源、不同颜色的卡片,一直在我的记忆中。
后来,张西平老师在这个室工作了几年,我们也有交往。我因为热爱中国经典,也喜欢外语,曾经想从事中国学研究,并译、写了一些文章,也请教过张老师。后来因为工作繁忙,就没有继续,也算是遗憾。
尹汉超是新一代的图书馆员。虽然我们以前没有机会共事,但经常一起讨论问题。在与他交流过程中,我可以看出他对海外中国学这个领域有自己独特的体会和感情。2019年,我参加国际交流,他提供的相关资料非常全面,着实让我惊讶,也使我的发言内容更为完善。在那次会议的自由交流环节,他对业务了如指掌,给外国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这本厚实的书目是编者坚守图书馆13年的成果。13年,说短也短,说长也长。特别是在这变化的世界中,图书馆员坐冷板凳,不急功近利,这13年确实很不容易。编者虽然负责中国学文献,但是还有其他诸多工作,主要利用业余时间完成书目的编写,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。我每次周末到办公室,总能在过道上看到他与同事讨论,使我想起了久违的学术研讨场景。这成果虽然是他自己做的,但也是国家图书馆职责的体现。他有机会登上这个舞台,并且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,为舞台本身也增添了光彩。
经过那么多年,过去的同事张西平先生,已经成为领域内的大家。我因为参加相关会议,时而也能见到张教授,还会听到他对我过去研究成果的中肯意见。尹汉超的新书,能受到张教授的肯定,并认为“权威、可信、有用”,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。这书不仅是海外中国问题研究者的必备参考书,也应该进入各大图书馆的馆藏,让更多读者有机会使用。
编者说:“‘前水复后水,古今相续流’,学术研究正是在传承的基础上才能得以真正创新与发扬。”这正是我读到这书的体会。文化需要传承和发扬,图书馆事业也需要传承和发扬。具体到中国学研究领域,尹汉超的新书让我看到了传承和发扬的具体例子。在我们逐渐淡出舞台的时候,有人拿起接力棒,就是我最感到欣慰的事情。
《图书馆报》(China Library Weekly),2023年1月20日,第7版。(国内统一刊号:CN11-0126)